讲述者:ROSE
记录者:蜜汁兔叽
纹身其实一点都不酷,随着马达机让人汗毛直立的滋滋声,色料被刺进皮肤里,挺疼的。
可是疼完之后,那片有了全新意义的皮肤就会跟自己一辈子。世界上少有永不褪却的事情,纹身算是一件,深情留下的余韵算是一件。
ROSE很飒,纹了两条花臂,但是穿上白衬衣一步裙,又是个金融场上凌厉的女强人。
美貌又独立的大女人,ROSE听起来就像YY文里让英雄折腰,让男人五迷三道女S的标配。
她有一个脑袋毛茸茸的小朋友毛毛,刚毕业。一米八七,高个儿长腿,一张与世无争的可爱脸。家里条件太好嫌他衣食无忧过得太安逸,拎他出家门强行北漂,意在接受一遍社会毒打,好好历练。
无助又年轻的男孩子,毛毛听起来就像逆袭文里尚处于小白阶段的落魄贵公子,会遇到命运一系列的刁难。
不过现实不会像国产剧本那样瞎编。
可爱又单纯的男孩子运气不可能差,毛毛到了北京就认识了ROSE,社会毒打是没遭遇,反而是从家里那个安逸窝换到了ROSE的温柔乡。
疼痛是一种很玄幻的东西,纹身和S&M有一些个相通的地方——明知道会痛,但是有人还是会为痛过之后的惊艳迎上去。
一个合格的S,时常要研究痛的奥义。比如,哪里更敏感,哪里是死穴;哪一个位置更加吃痛,哪一个位置更加耐久;哪一寸皮肤适合用细柳条留下细长的道道,哪一寸皮肤适合用钝钝的拍子进行均匀分布。
但是ROSE经过研究后发现,痛的奥义并不是痛,而是痛之后的安抚和神经从紧绷后进入松弛的瞬间。
疼痛带来的惊艳毕竟是短暂的。生活已经那么苦了,要是不能创造些甜,那简直没法儿过了;S&M已经那么痛了,要是不能暖暖地温柔对待,那简直就是互相折磨了。
所以ROSE是一个暖主,暖嘛,就像棉被里漂亮大姐姐热乎乎的体温。
一般S和M是不会选择游乐场去约会的。一方面,现在大家都很心急,懒得大费周章去一个不私密也不能“搞事情”的地方瞎闹;另一方面,男人生理上恐高、怕危险的比例是高于女性的,在跳楼机上面如死灰还要假装镇定的男人其实才是多数。
想象一下,一个“正装严主”最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必将沦为人设崩塌的笑柄。
S要高冷凌厉,ROSE不是;
S要规矩森严,ROSE不是;
S要煞费苦心挑选暧昧又有情调的约会地点,ROSE不是,她就像一个风风火火的大姐头,带着弟弟东奔西走,胡吃海喝。
她就喜欢看毛毛吃得满嘴流油,就喜欢看毛毛去了新鲜的地方那放光又满足的神情,只有在小孩子眼睛里才有的神情。
ROSE问毛毛,来北京这么些日子,都去过哪里玩?
毛毛说,哪儿都没去过。
ROSE一拍毛毛大腿,就这么定了,去游乐园!
毛毛当年被怎么拎出家门北漂的,ROSE就怎么拎着他塞上游乐园的过山车和激流勇进的。
之所以用“拎”字,是因为别看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毛毛根本就是个凶不起来的小狗子,被揪着后颈皮就听天由命了,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
ROSE就站在下面,用小视频拍毛毛划破天际的惨叫,笑得没心没肺。
毛毛又小又怂, 可是他不傻啊。
ROSE总是送他各种玩具,定制的皮手链,手工麻绳。毛毛买了一个大箱子把它们锁起来,钥匙交到ROSE手里,只等ROSE来了才玩。
不过有一些失控的场面。毛毛提出了尝试四爱的请求,ROSE说,咱讲究一点,我要干干净净的毛毛,就在网上订了灌肠液,像往常一样寄到毛毛公司。
快递不久就显示被公司签收了,然而,毛毛并没有拿到啊!
毛毛大惊失色地在公司群里问谁拿到了他的快递。
同事问,啥子快递?
毛毛支支吾吾,吃的······
过了一周,仍然没人联系毛毛,毛毛也终究没有拿回他不可描述的快递。ROSE听了乐的花枝乱颤,究竟是毛毛心理阴影更大,还是同事心理阴影更大,还是“吃的”心理阴影更大呢?
收回前面的话,其实毛毛还是很傻的。
毛毛一大只,缩成一小团,拽着ROSE的胳膊,摩挲着她漂亮的花臂。
“主人,我想纹身!”
“行呀,你想纹啥?”
“天使之翼,大满背!”
ROSE触摸着他清晰的肩胛骨,笑了,“好看,但是纹身真的痛啊,一个满背得十几个小时,你能坚持吗?”
年轻的孩子总是这样的,觉得很酷就信马由缰地去了,甚至都没意识到好看是有代价的。
ROSE说,那我给你画一个吧。我水彩和国画都学过很久。如果好看,再去纹。
ROSE买了一卷最大号的保鲜膜,脱掉了他的上衣,缠住了毛毛年轻精壮的身体。
ROSE说,你趴着不要动,睡一觉吧,睡醒了,天使的翅膀就长出来了。
毛毛趴在枕头上,面颊被挤得肉嘟嘟的,像一个安然熟睡的宝宝,也像一个乖巧纯洁的天使。
ROSE骑在他腰上,趴着在保鲜膜上打底稿。下笔之处,有皮肤柔软的弹性,又通过笔尖传回手指,不像ROSE熟悉的画板那么生硬。
照搬网红图的纹身是某得灵魂的,不根据身体走势设计的图案也是某得灵魂的。ROSE看着毛毛清晰的肌肉线条和保鲜膜的高光,一边画,一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毛毛还真是心大啊,就这样折腾,也睡着了,一动不动。
两个小时以后,ROSE摇醒了了毛毛。毛毛睡眼惺忪地往镜子前走,脸上还有枕头留下的红印,扭着屁屁掰着自己肩膀往回看,非常滑稽。
然后惊呼,“我的妈呀,这也太好看了吧!”
ROSE嘻嘻笑,满意就好,我们做服务业的,甲方满意才是终极奥义。
ROSE抱紧毛毛。你就是我的天使,我亲手缔造的天使。你背上的翅膀,其实就是我们之间的信任。
很多S说小M不能宠着惯着,会宠坏,会没规矩,会越来越欲求不满的,暖主多半没有好下场。
可是ROSE不觉得,喜欢他就一直宠着,把好的留给他,永远有人呵护他的被成长逼进角落的天真就好了。为什么要怕“宠坏了”呢?总之宠坏了他自然找不到更宠他的那个人,那就更不用怕了。
做严主那当然省心好管,但是幸福才能让小天使一直留在身边。
ROSE跟我讲完了这对翅膀的来历。
我问ROSE,他喜欢这对翅膀,后来他真的去纹了吗?
ROSE说不知道,因为毛毛家又把他拎回去,过结婚生子的日子了。其实如此大面积的纹身也不能一时冲动就去纹的。
不过这对翅膀其实在画成的那一刻,奇异的美好和永恒的仪式感应该就纹在毛毛身上和ROSE心上了。
以至于后来回家的毛毛也可能会从一个冲动干净的少年,变成一个绝不去考虑纹身,安安稳稳打理家业,不敢逾矩的中年。
但是留在ROSE记忆里的,都是毛毛又皮又怂,给点好吃好喝又翻过肚皮乐开了花,那个无忧无虑的样子。
ROSE留下了那些不会褪去的温暖: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文:摘自 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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