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跪地不起的男m 在我摘了假发后落荒而逃
作者:蜜汁兔叽
“我摘下了假发后,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我,拼命寻找逃脱的借口。”
01
到美国后,我脱发严重到每次洗澡都有一个黑毛球覆盖手掌心的程度。
我记得小时候非常害怕去验光,大幅加深的近视度数会让我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绝望感;而长大了,我竟然会害怕洗澡,成片脱落的头发会让我有一种无药可救的失落感。
即便头发的余量看上去尚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也为了威胁一下剩下的头发,我一怒之下决定剃个光头,就当大号练废了开小号重练。
毕竟网课长期宅家,我的社交需求很少。
02
我之所以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是因为美国社会对外貌的包容几乎无下限。毕竟以貌取人是天大的政治错误,于是众人都修炼出了审美拉胯,视“丑”而不见的本领。
于是,我光头起来就更加肆无忌惮。装模作样戴假发上网课的第三天,我就因为扎头皮的痒痒,改成戴一顶棒球帽招摇过市了。
神奇的是,我的头型撑住了这个挑战。变美是不可能的,但万幸没有变丑。
当然,我也体会到了“秃”的妙处——头皮深处的凉爽,大把节省下来的时间,脱发困扰因为眼不见心不烦迎刃而解;同时,我也体会到了外貌焦虑被彻底放下后躺平的放飞自我——一切都没有变得更糟,至少中国盆友直呼牛X,歪果朋友熟视无睹。连最一惊一乍毒舌刻薄的塞尔维亚小gay哥都一脸平静没有揶揄我。我对自己不施粉黛的原始状态自信乐观到了一个新高度。
做女孩真累,光是维持秀发的“颜值”一项,就足够操心了。干枯,毛躁,颜色,造型,油腻,细软,扁塌······哪个不是需要斗争的烦恼!而我用最激进的手段从外貌内卷的劳碌中把自己暂时解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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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获得了一颗比男人还秃的脑袋,过了几天比男人还肆无忌惮的日子后才晓得,为什么男人可以理所应当地“普通且自信”了——因为不追求,所以不在乎。谁要嫌我丑,就怪我头秃。
03
于是,我带着我如鱼得水的“秃头自信”,热情地拥抱当地国人的字母圈社交世界。
伴侣本就不好找,地广人稀的海外就更不好找。我作为一个新鲜的雌性,受到了夹道欢迎。
一个模样清秀的男生K激动得时隔三个月再次热情访问我的主页,谈吐知书达理。K在美国求学工作后,三年了都没找到过伴侣, 听说我愿意拓展社交范围,表示开车来的路上都激动得飞起。
我重拾荒废已久的化妆技术,戴上头套,努力捯饬自己符合国际社交礼仪。
K喷了香水,看起来很干净,个子高,皮肤又白又细腻,彬彬有礼。
结果刚领进门,还没等公寓门的阻尼自动闭合,K就噗通一声在门口跪了下去。
我吓得拽上他的胳膊,如旱地拔葱一般,吃力地拉扯一个一米八五的壮汉。
“别别别别,我还不是你S呢,第一次见面,何必何必,我消受不起。”
他执意长跪不起,我的巴掌难以自持地啪叽一声拍向了自己的脑门,干脆把“高情商”语录换成直白的“低情商”版本:“你tm快起来,我俩哪儿跟哪儿啊,能不能不要那么饥渴,道德绑架我让我马上玩你?”
他这才起身。为了防止他继续跪上我床头的瑜伽垫,我把他推到了椅子上去。
04
我看见他望向我局促而激动的目光,就像在雪原上拉了三天雪橇的哈士奇在开饭命令下达前看到了一大碗狗粮。
我为了节省开支,甚至都没有买沙发。我盘腿坐在床上,听他热情地介绍自己无所不包的喜好,与被支配的纯粹快乐。
他说,看到我,激动得腿都颤抖。
我用小被子裹住自己。男M就是这样一种独特的生物,
他们上头的时候攻击性不大,但迫不及待又人畜无害的饥渴会让初次见面的S反而无所适从到无地自容,反向羞辱性极强。
我甚至隐忧那张廉价的宜家塑料椅不太能支撑他朝我方向往前移动的重心。
K所在的行业是中国人在美从事的科技传统艺能。K说“我工作很强势,毕竟级别在这儿放着呢,但就是喜欢玩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从K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和抑扬顿挫的陈述可见,阔别已久的BDSM能给他增加不少快乐。
我招架不住K似火的热情,急忙解释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做S的天赋和快感,只是厌恶装X又深谙BDSM两性知识,所以仿佛显得特别谦和专业,莫名得到了许多忠实的M同学的认可。
有诗云:你想要的花样我都能安全专业地满足, 但我的真实梦想只图一个能帮我刷完期末堆积的碗筷的家务奴。
随着交流的深入,他离开了那把岌岌可危的塑料椅,躺到了我脚下的瑜伽垫上。
我不在状态,神游起来:美国公寓的全屋地毯除了积灰没啥好,但真的是M友好的天堂配置哇······
05
我从和K逐渐深入的交流中提炼出了核心思想:M属性强,服从深入灵魂。S多大胆,他有多大产。
我的戒备心也逐渐放下,信任感在增加。毕竟以K今夜欣喜的架势,仿佛他先前不离不弃、艰苦卓绝的等待都有了相见恨晚的结果。
我拧开床头柜上5刀一瓶的廉价白葡萄酒,对瓶吹了起来,敞开心扉痛诉期末的折磨。
眉飞色舞之际,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血管舒张,头皮传来一阵酥麻诡异的痒。我从未戴假发坚持超过两小时,异味未散的塑料丝摩擦并不好受。
我心直口快,坦言道:毕竟,假发这破玩意儿我以后也懒得戴。干脆也不装模作样,让你提前适应适应我的新发型吧。
左手把假发一捋,我露出那自由而光洁的脑壳上刚刚新生一层乖巧的小毛毛,就像一粒饱满新鲜的猕猴桃。
我愉悦地沉浸在我的“普通且自信”里,浑然不觉他的目瞪口呆。
他从我面前的瑜伽垫上,退回到塑料椅子上,正襟危坐了起来。
我手感舒适地揉着我的一头小毛毛,因为酒精让我迟钝,甚至对气氛的急转直下摸不着头脑。
他双手搓着裤腿,声东击西地寒暄道:那啥,BDSM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探讨,但是,我对你这个发型真的,好像是,不会有感觉的。
说完,他环顾四周,眼神确认手机和外套摆放的位置,为迅速离场做好铺垫。
我光溜溜的小脑袋里,很快就冒出了很多问号。
我涂的口红还凝固在嘴角,我的五官还是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我的内核一点都没有变,是一颗就算秃了,但朋友和父母都觉得我可爱的猕猴桃。
但一顶假发的戏剧性转场,把我从被吹到天上,又扔到了地上。这一秒前后,我不还是那个我吗?哦,可惜在这种性激素主导的游戏里,我已经不是他所需要的那个我了。
要不是头发没了,我也难得透彻地体验成人世界的极度现实和极度荒诞——字母圈的终极决定性因素,其实是一捧塑料丝左右的“颜值”啊。
没有性感热辣的女人味,就像没钱没闲一样,甚至够不到入场的筹码。
我大意了,我也 “得意忘形”了。
BDSM里哪儿有什么永恒的卑微或是骄傲——关系里前一秒还在宣誓效忠、倾诉衷肠、屈尊弱小、逆来顺受的那一方,后一秒也可以因为性感貌美的颜值不合心意,而火速离场。
ending
我酒瞬间全醒了,尴尬到仿佛被动接受了一次语言羞辱。
我抓紧顺水推舟说,不早了不早了,快回去吧。他应付着,是的是的,头发还会再长出来的,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他落荒而逃后,我再次点开聊天记录,看着他先前大段大段的激情告白“狗狗乖乖等您”,脚趾在拖鞋里都无处安放了。
我试图挽回一下尴尬的气氛。
但再也没有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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