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新冠疫情爆发,大学女sub回不了家,男dom在12140公里外陪我语音跨年
2020年初,武汉肺炎爆发,随着疫情不断扩大,武汉最终选择封城,许多人的过年行程因此改变。一位武汉大学生没能回家,待在宿舍里和自己异地的dom语音跨年。BDSM的关系在此刻意味着什么呢?她说,也许是陪伴。
主人公:匿名,武汉某大学学生
文:四十八
1月17号,武汉,确诊人数62人
1月17号,我刚补考完最后一科,往宿舍走的路上想打个电话给主人,告诉他补考的自我感觉还不错。结果刚拿出手机就接到主子从国外打来的电话,心有灵犀一样。
他说估算你这个时候就是刚考完,我说这次再不过就是你全锅,没监督好我。他在电话那头作势要打我,又突然严肃,说,看新闻你们那新型肺炎加重了,你要小心点,没啥事就赶紧买票回去过年。
我嘴上顽劣,回他,哟,你还知道关心我安危啊?心里却飘过一阵暖流,挂了电话,看到手机屏保上那个大不了我几岁的阳光男孩,突然很想去找他。
可能是思念太多无处安放,需要转化成食欲,于是晚上奖励自己去吃校外的路边麻辣烫,一口气吃了40块大洋,这一吃可倒好,半夜就开始拉肚子,发高烧,38度5。
熬到早上连滚带爬去了校医院,医生给我开了退烧药和止泻药,让我回去注意休息和补水,没事别乱走动。
我说,啊?我买了今天下午回老家的票,能不能给我挂个水,让我快点退烧,我好去赶火车。
医生白了我一眼,严厉地批评我对身体不负责任的态度,让我推迟两天好了再回去。
后来我出不了武汉回不了家时,父母每每和我打起电话,都在埋怨这位医生,说她要是让你挂水就好了,兴许你就回来了,但我总觉得当时的情况下,这也许是她作为医生能给出最中肯的建议了。
我反而更相信我主子对此的说法:每个人都没有上帝视角,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某种神旨阻止了你那时候挤去火车站,其实是为了避免你去遇到一些坏事。
总之,那时的我把车票改签到了20号。
在宿舍躺尸自我修复的时候,我主子每过几个小时就要问我的情况,其实我倒觉得自己没啥事,只有他在干着急,我吃了退烧药睡了十几个小时没醒,他微信语音+电话打了几百个给我,甚至连邮件都给我发了,我醒过来打回去,他第一句话就是,“啊哟我以为你一个人死在宿舍里了!”
1月20号,武汉,确诊人数198人
在自己强大的恢复力下,20号的时候我终于不拉肚子了,但还有点发低烧,自我评估没问题后,我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走到宿舍楼下我这才发现阵势不对,两张长桌子摆在门口,戴着口罩拿着体温计的工作人员站在两侧,进出都要登记和测体温。
看到我的体温37.5,现场瞬间紧张了起来,刚好我们导员也住在这栋楼里,就立刻联系了她,她火急火燎地奔过来,问我为啥这么晚还没离校,怎么会发烧,最近去过哪等等。
等我说明了原委,拿出了病例,告诉她们真的只是急性肠胃炎,导员略一沉吟,对我说,你现在发烧了肯定是回不去,就算你出了学校到车站还是被拦下来,不如再等等,等烧退了观察观察再说。
那阵势,七八个白大褂和导员像看小白鼠一样围着我,我脑子蒙蒙的,导员说什么我都直点头。
接着其中一个白大褂给了我一支温度计,几个口罩,然后告诫我早中晚要向导员汇报体温,如果有任何感冒症状一定要立刻上报等等说了一堆。
往回走的时候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说什么隔壁学校今天确诊了一个之类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瞬间感到全身发麻,有一种真实可感的害怕从四周无孔不入地袭来。
回到宿舍,我开始第一次真正搜索起了新型肺炎的相关信息,又不断地和自己做对比,心里直发毛,“不会我真的就是吧。”
半个小时后,我越搜越害怕,情绪有点崩溃。
我打电话给我主子,试图倾诉这种不安定感,他也顶着时差安慰我,我有的时候特别讨厌他理工直男较真的一面,但那一刻,看他努力地一条条对比分析我的症状,努力论证我只是在自己吓自己,努力地让我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我觉得自己好像背靠着一颗参天大树,再大的风也吹不过来。
好消息是我的低烧当晚就退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坏消息是往后几天的火车票都卖光了,迫不得已只好买了大年初一的车票回家,并打电话回家和父母说明了情况。
1月23号,武汉,确诊人数571人
虽然我好了,但武汉没有变好。23号,武汉封城,每个人都在互联网上得知了这个消息。整整一天,我的手机快被我爸妈和我主子打爆了。
我妈说,怎么可能就回不来呢?我能不能开家里汽车去偷偷接你,我说不能,她愣了会,又说你能不能想办法溜出城,我扶着额头,花了好久才让父母接受我回不来以及我在学校很安全的事实。
我主子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问问我有没有发烧,有没有不适,一会给我转发这个文章,说病毒又可以飘着传播了,一会又给我转发那个辟谣,说刚刚说的事情是假的。
其实那时候我反倒已经完全平静了,学校的安置工作做得很不错,把我们这些回不去过年的同学都安置到了留学生公寓里,一日三餐都会送到宿舍楼下,我们戴着口罩下去登记领取就行,食堂都不用去。
相比于我主子和父母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我更像处在一个暴风眼的中心,过得无聊甚至有点心烦。
比如我主子,有时候我觉得他的担心好多余,自己这样每天谁都不接触,比冒险回家安全多了,根本没必要慌张。
直到后来才恍然大悟,虽然我们只是异地的DS关系,虽然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寻找一种在柏拉图精神世界中的约束和管制,虽然我曾功利地告诉自己,这段异地关系太远太弱,总不会太长久,各取所需就好。
但不可否认的是,快一年的网络陪伴,我们已经成了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人,我有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会有需要我的时候,他此刻流露出的担心,正是害怕失去我,需要我的体现。
为了陪伴,我们建了一个yy语音频道,24小时自由麦,宿舍不大,我在哪都能听到。有时候他喊我一声,我就嗯一声,他气得暴跳如雷:“你主子喊你你就回个嗯?”
有时候我咳嗽一声,他又立马警觉起来,“xxx你刚是不是咳嗽了?今天下去拿饭戴口罩了吗?体温正常吗?”
1月24号,武汉,确诊人数703人
除夕夜,外面安静地出奇,我和家里视频了一会就没事可做。他知道我今晚肯定很无聊,早早地就钻进自己房间和我语音。一起看了会春晚直播,觉得无聊,就开始在yy里聊起从前的事。
聊到第一次见面,我尤为气愤,这个直男居然直接约在了KTV里,还说KTV唱歌比较容易发泄情绪,拉近距离,当时以为他要在KTV干点啥,把我吓得差点没敢赴约,真是直的我头都炸了。
我在这边讲,他在那头哈哈哈哈哈地笑,我吐槽他没心没肺,他说,突然发现,我们也就见过那一次哎,但我总感觉我们是多少年的老主奴了。
我说,是啊,本来还说这次过年你能回来见一面呢,又泡汤了,感觉到世事无常了没?知道好好珍惜我了没?
他说,屁,你这乌鸦嘴赶紧闭上,别瞎说,你肯定没事的。我不允许我的sub有事。
正当聊得兴起时,宿舍楼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喊声,先是“新年快乐”,再又变成“武汉加油”之类,一看时间,原来24:00到了,开始男生喊得凶,我们也陆续跟着喊起来,慢慢所有不能回家的同学们还有外国学生都开始了隔空拜年,不一会,导员就来敲门了,先是说保持安静,不要喧哗,又问我口罩还够不够 ,最后走的时候塞给我了一盒草莓,说,新年快乐。
导员又继续奔向下个宿舍,看着手里那盒草莓,以及主子在yy里不知道哼着什么歌,我突然有了一种魔幻现实的感觉,感觉这个新年,好像每个人都离我那么远,见也见不到,摸也摸不着,但下一秒又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离我其实那么近,好像一转身就能拥抱。
1月24日,全国确诊新型肺炎1297例,武汉就有700多例,对于外界而言,武汉是一座危城,对于我而言,却更像一段人生中不同寻常的旅程。
这个春节我被困在了这里,原本我觉得自己会过得很落魄很孤独,但是其实并没有,我的dom、老师、同学、家长都在以各自的方式陪伴我,我觉得自己正在接收到一种热切的、源源不断的精神力量。
说到我和我主子唯一的那次见面,其实也并不只是见面而已。见面回去后我们还建立了一个公众号,说的是以后每次见面呀、实践呀可以更新在上面,作为两个人的回忆,但因为我们总共只见面过一次,所以只更新过一次便落了灰。
那天晚上它更新了第二次,是一条超级简短的推送:“穿越12140公里的时空去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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